作者 / 孙汝亮
“悍土孤城，向死而生”。
最近，由爱奇艺出品的动作悬疑网剧《悍城》正在热播中。为调查兄弟之死的珞珈（李光洁饰），只身犯险加入堪国兰库帕市帮会七星社，并在机缘巧合下，和一心寻找弟弟的白振赫（袁文康饰）偶然相遇，最终结为生死兄弟。
帮会兄弟情？随着故事情节的渐入佳境，关注到这部剧的网友也越来越多。一部分网友认为剧本文戏写得精炼，不愧是此前热播剧《河神》编剧的手笔；也有部分网友指出，前两集出场人物太多，叙事线索繁杂；同时编剧下手太“狠”，刚喜欢上的角色就领了盒饭。
《悍城》背后还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？娱乐产业（ID：yulechanye）专访了该剧编剧制作方代表刘成龙，请他聊聊心目中的兄弟情。
刘成龙
初见兰库帕：西服控、反转与众生相
这部剧从一开始创作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。
“爽片”、“商业片”、“毒枭”（美剧）、“韩国黑帮电影”，这四个词构成了《悍城》最初的灵感源头。“起初就是想做一部爽片，”刘成龙回忆道：“其实当时我们也没有考虑太多，不存在任何真实案件的参考，只是单纯想去马来西亚拍一部讲兄弟情的商业片。”
说起来好像轻描淡写，但实际创作过程中，刘成龙花费了很大精力，来查阅大量和马来西亚历史及文化相关的文献，力图塑造出一个虚构但又真实鲜活的堪国城市兰库帕。
剧中有一个场景是在制毒实验室，刘成龙为了力求真实，花费了60多万去专门建造这样一个场景，但其实剧中只有两场制毒实验室的戏份。对待场景中的角色也是一样，剧中的一场夜店戏，在拍摄时场景里的每一个人，都是《悍城》剧组自己铺的，因为刘成龙觉得这样拍出来的夜店会让人观众感觉更加真实，更有临场感。
《悍城》的开头几集并没有一上来就推进强叙事——这在刘成龙看来会显得“太俗套”，而是通过监狱生态来描摹整个兰库帕的众生相：两个帮派七星社与鼎盛和之间的冲突与利益交换，警匪、官商之间黑白混淆、正邪难辨，原有秩序建立起的生态链条由于一个陌生人珞珈的闯入，以及多国联合行动小组围剿贩毒组织，开始暗流涌动，冲突与反转一触即发。
据刘成龙介绍，剧中一共有四条主线，两位男主承担的是两条明线：为了追查当初的边境贩毒者而隐瞒身份的珞珈，以及为寻找弟弟不得不加入七星社的白振赫；另外两条暗线随着剧情展开逐渐显山露水，一是隐藏的警察，二是操纵白振赫的反派。
信任、怀疑、背叛这些元素在剧中反复出现，人物间的结盟与决裂、身份的隐藏和暴露，这些元素的交织构成了剧中迭起的悬念。
当别人在担心世界观过大、事件线索不够突出的时候，刘成龙担心的是自己有没有把戏里的世界讲小或者讲“死”了。《悍城》的叙事节奏在后期开始变快，不止珞珈与白振赫，很多观众都会被于永义、小武、成俊森甚至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配角吸引住，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生猛、粗粝而又惊心动魄的兰库帕，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。
刘成龙告诉娱乐产业（ID：yulechanye），创作时他有参考当时正在追的美剧《毒枭》中的复杂人物关系，以及韩国黑帮电影中常见的西服元素，将这些内容融入到《悍城》中来。其实像剧中角色从第二集开始陆续纷纷发生身份的反转，便是一种美剧式的人物关系塑造形式。
“哪怕是在情节展开上，也一定是人物先行。”他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强调：“一定要让观众随着人物而不是事件走。”
“在设计开场的时候承受了很大压力，”刘成龙坦言群像戏的创作并不容易。“我不希望只要是主角不在的地方就是静态的，就一定不会有事情发生，搞得像周围环境都不存在一样。也不希望因为环境中的一些角色戏份少，大家就忽略他。”
从《河神》到《悍城》：
将兄弟情进行到底
海外拍摄+架空背景，给予《悍城》束缚力更小的创作空间，但总有一些尺度规则需要遵守。
比如，因为不能以官方身份在境外执法，所以最初剧本设定是因公派出卧底的珞珈，成了为兄弟探寻真相的退役武警，官方协助办案的部分也有所删减。
珞珈（李光洁饰）
白振赫本来是设计成有精神疾病的退役兵，会在应激情况下不由自主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些秘密，被珞珈听到。但由于要保证公民的信息安全，所以类似窃听的情节不会出现在剧中，白振赫的病情也以相对隐晦的方式呈现。
白振赫（袁文康饰）
现在看起很伟光正的警察霍斯乐，在最初的设定中本来纯粹是负责搞笑的角色，刘成龙心甚至考虑过邀请开心麻花的艾伦来出演。但在最终的版本里，霍斯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，但关键时刻总会成为正义化身，“每次剧情快要出格的时候，他（霍斯乐）就跳出来阻止。”
而剧中的帮会七星社其实是喊有口号的，因为不能有仪式性的宣传帮会文化的内容出现，所以后期做了静音处理。
双男主设定也是《悍城》的一大亮点。这令人联想到刘成龙此前创作的《河神》，在他看来，双男主相比单一主角是一种保险，让剧情“更热闹”，也更有机会获得观众喜爱。另一方面，“我不太会写男女感情戏，”他觉得，那不如去呈现擅长的兄弟情。
刘成龙告诉娱乐产业（ID：yulechanye），《河神》本身属于完全架空题材，不需要考虑现实感。再加上两位男主的人设，本身就带有明显的来自中西不同文化的碰撞，所以创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困难。
《悍城》则不然，由于剧中细节和人物的真实，所以两位男主之间关系也更加复杂。表面上，珞珈和白振赫之间的相处要有一个陌生人到兄弟的过程，而从深层来看，珞珈和白振赫的相处也和人物本身要达成的目的有关：珞珈要守护兄弟情，白振赫要找自己弟弟。这使得《悍城》双男主的把控，比《河神》更有挑战性。
在开始创作前，刘成龙习惯为剧中的每位角色预先设定一句台词，以此来奠定一个人物的形象基础，并由此发散。像白振赫，他一定要说的潜台词是，“他（珞珈）是我兄弟，我信他。他这人就这样，你信我吗？”
虽然是通过双男主讲兄弟情，但刘成龙从没想到过女粉们会从中看出“社会主义兄弟情 ”。“之前从没接触过晋江之类的，我一般都是在起点看小说，所以并不了解。”刘成龙笑着说，“这方面我是真的没有粉丝们那么时髦。”
他更想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。“我希望观众看完以后，发现原来人是可以因为信任而把生命托付给另一个人的。这其实也算是在传达一种希望吧。”
一批“便当”在路上
之所以那么执着地去讨论信任和兄弟情，一是因为在刘成龙看来，文化产品就应该给人以正面的精神和力量；二则是因为刘成龙自己对兄弟情的坚信，因为他身边的确有很多值得信任的朋友。
比如一直和刘成龙合作，同为《河神》和《悍城》编剧的杨宏伟，他们两个人是从大学就一起“逃课”、“闯祸”的好兄弟。在创作过程中，刘成龙觉得他们两个就是像是一个整体，“我们直接一个人写前12集，一个人写后12集，然后一起打磨就可以了，根本不需要按大纲做什么细致分工。”他说。
再比如和刘成龙深度合作许久的耐飞影视，刘成龙的发生影业是耐飞投资的第一家内容制作公司。当谈及最初选择和耐飞的原因，刘成龙言简意赅地说：“因为好啊！”在他看来，耐飞影视虽然也是成立没有很久的公司，但在扶持青年导演和编剧上一直不遗余力，对彼此信任的合作伙伴更是如此。因此无论资金还是资源，只要他提出要求，耐飞方面的团队几乎都会满足，对于创作者给予最大程度的尊重。
现实中的刘成龙是个豪爽的人，最怕麻烦，他愿意和自己觉得信任的人和公司一直合作下去。他活得也很潇洒，身上甚至带着一股如同古龙般的江湖气。“我一般晚上从来不写剧本。晚上大好的时间就应该和兄弟把酒言欢才对。“这种洒脱的性格，让刘成龙在创作剧本时，经常天马行空。“很多东西翻回头去看，我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这么写，可能就是当时想写。”
但如果你能喝到他煮的茶，会察觉到这位在两小时采访中一边吸着细支南京烟，一边给大家煮茶的温和男人，也有其细腻的一面。刘成龙煮茶的工具精致而专业，就如同他在过去一年里对于《悍城》剧本把控和打磨一样，从水温到手法，细致入微。
采访最后，当我们问及备受观众喜爱的小武，为什么要在这么早期就领便当，以及后续剧情走向的时候，刘成龙的回答出乎意料，“因为戏好看的点，就在于人或事儿戛然而止啊。后面死的人多着呢，而且一些角色还会黑化，有你绝对想不到的反转！”
反转突如其来，有时还发生在戏外。几天前粉丝们求编剧重写第8集上了热搜后，刘成龙也松了口，在微博艾特小武的演员高至霆：安排上了！